那一年巴菲特推荐了电力等行业债券

今天的文章我们继续分享巴菲特早年致股东信，本文所分享的信件这是巴菲特《致合伙人信》的最后一篇，至此巴菲特的合伙公司时代就此结束。

未来，巴菲特将在伯克希尔-哈撒韦年报的《致股东信》部分继续传播他的投资智慧。

以下正文：

1970年2月致合伙人信

致合伙人：

下个月我们就要帮合伙人购置免税债券了，这封信将尝试为大家提供它们的最基础的知识，重点是种类和到期时间。如果大家希望我们帮忙购置债券，请仔细地阅读(如有必要请重复阅读)此信，因为它是我们购置意见的背景资料。

如果大家关于债券类型或到期时间有不同意见(关于到期时间这一点，一两年前如果有人反对，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我是错的)，大家也许是对的，但我们的协助仅限于免税债券这一领域。我们将全力集中于我们推荐的领域，无法对可转债、公司债、短期债等领域提供协助或建议。

我已经尽可能地简化了这封信的内容。现在有的写的太复杂，有的又过于简化。在此我提前为这些缺点道歉。我感觉我像是要把一本100页的书浓缩成10页精华——还要读起来像漫画一样简单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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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应该明白，我们的协助仅限于购买债券，不包括对这些债券或者其他投资决策未来的协助。我之所以愿意这个时候帮忙，是因为我们的清算分配导致大家拿到了一笔多得不寻常的现金。3月31日之后，我将不再从事于投顾行业(无论是直接投顾还是间接投顾)，也将不再与大家讨论任何财务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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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税债券的机制

对于希望我们帮忙的合伙人，我们将直接安排从全国各地的市政债券交易商处购买债券，并让他们直接向大家确认债券的销售。确认书应作为基本文件保存，以备纳税之用。大家不用向债券交易商寄支票，因为他们会将债券连同汇票一起交给银行，银行会从你们各自的账户中扣款。

对于在二级市场购买的债券(已经发行的债券)，结算日期通常在确认日期后一周左右，而新发行的债券，结算日期可能要晚一个月。确认单上会明确显示结算日期(对于新发行的债券，这是第二份也是最后一份确认单，而非第一份的“即将发行”确认单)。请确保银行资金在结算日当天准备就绪，以便支付债券费用。如果您目前持有国库券，则可以根据银行的指示，在几天内出售它们，从而及时准备好所需资金。请注意，即使债券经销商交付债券有所延迟，利息收益也将从结算日期开始计算。

债券将以可流通形式交付(俗称“持票人”形式，这样一来债券就像货币一样)并附有息票。这些债券的面额通常是5000美元，并且可以转换为登记债券(有时需要支付相当高的费用，有时则免费，具体取决于条款)。登记债券在未经转让的情况下不能流通，因为转让代理处将您登记为了债券的所有者。债券交易几乎都是“持票人”形式的交易，除非将登记债券转换回持票人形式，否则基本上不可能进行交易。因此，除非大家打算持有特别特别多的债券，否则我建议以持票人形式储存债券。这意味着要将它们存放在极其安全的地方，并每六个月剪取一次息票。息票剪取后，可以像支票一样存入银行账户。如果持有价值25万美元的债券，也就是说大约有五十张债券(面额5000美元)，每年需要往银行保险柜区域跑六到八趟，剪取并存入息票。

大家还可以考虑再银行开设托管账户，让银行将以较低的费用帮您保管债券、收取利息并维护您的记录。举例来说，对于价值25万美元的投资组合，银行提供托管服务的价格约为每年200美元。如果大家对开设托管账户感兴趣，请与自己的商业银行的信托人员交谈，了解他们提供的服务及其费用。否则，大家应该使用保险箱。

税收

显然，从免税债券中取得的利息是免收联邦所得税的。这意味着，如果您的联邦所得税率是最高档30%，那么收益率6%的免税债券就相当于收益率8.5%的应税债券。也就是说，对我们绝大多数合伙人来说(除了未成年人和少部分退休人士)，免税债券的吸引力比应税债券要大。对于那些工资或股息很少(或者没有)，但有不少资本金的人来说，将免税债券和应税债券组合起来(将应税收入提升至25%或30%的档位)的税后收入可能是最高的。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大家建立这样的平衡组合。

州所得税的情况更加复杂。在内布拉斯加州，州所得税是按照联邦所得税一定比例计算的，也就是说免税债券的利息无需缴纳州税。至于纽约州和加利福尼亚州，我的理解是本州内发行的免税债券利息无需缴纳州所得税，但外州发行的免税债券要在本州缴税。我不是州所得税方面的专家，也不打算尝试跟踪各州各市的政策变化。我提及这几个例子，仅仅是为了提醒这个潜在的问题。大家应该咨询当地税务顾问的意见。在内布拉斯加州，州的情况完全不会影响到税后收入的计算。当外州债券要在本州缴税时，州或市所得税的成本会被联邦所得税的退税抵消掉一部分。当然，这取决于各人的具体情况。另外，在某些州，对无形资产的征税会包括免税债券或州外资产。内布拉斯加州不涉及这些，但其他州我就不清楚了。

如果以低于面值的折扣价购买债券然后卖出，或者等债券到期，那么成本和所得间的价差将按照资本损益处理。(存在少数的例外，然而绝大多数跟投资或税收有关的通用条款都有例外。如果我们推荐的证券适用于例外情况，我们会告知大家)这涉及到未来资本收益的税率和个人纳税状况的问题，会降低税后净收益率。对于折扣债券与“全额息票”债券的收益率

【译注：指与市场利率相同、按面值出售的债券。

https://www.nasdaq.com/glossary/f/full-coupon-bond】

资本增值税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们稍后讨论。

最后是很重要的一点。尽管法律并不十分明确，但如果大家有或者预计会有银行负债或其他负债，那么可能不要持有免税债券比较好。

为了防止通过购买或持有免税债券的方式来抵消贷款利息，法律有专门规定，并且该法的阐释可能会在未来趋于宽泛。举例来说，我记得如果以按揭贷款的形式购买不动产，同时持有免税债券，在联邦税务申报时抵消按揭利息应该没问题(除非贷款资金的用途就是购买免税债券)。然而，如果有普通的银行贷款，即便这笔款项是用于购买股票、经营资产之类的东西，即便并不把免税债券作为抵押物，如果在抵扣贷款利息的同时持有免税债券，那就是在自找麻烦。如果是我的话，在持有免税债券之前就先把银行贷款还清，但这个问题的具体处理还是交给各位和各位的税务顾问吧。我提到这件事，仅仅是为了提醒这个潜在的问题。

可交易性

免税债券和普通的股票或公司债有很大不同，因为存在成千上万的品种，但其中绝大多数的持有者却极少。这妨碍了紧密活跃的市场的形成。每当纽约市或者费城需要筹资时，它们就会出售二十、三十、甚至四十种不同的证券，这些证券的到期日各有不同。一支利率6%、1980年到期的纽约债券，和一支利率6%、1981年到期的纽约债券是完全不一样的。二者无法互换，卖家必须找到专门想要自己手里这支债券的买家。

考虑到纽约市每年可能多次发行债券，那么为什么单独这一个城市就有约1000种流通的债券，原因就很好理解了。内布拉斯加州的大岛市有大约75种流通债券，每支债券的的平均金额约100000美元，平均持有人为6到8人。正因如此，想要对所有债券都随时有市场报价，那是绝不可能的，买卖双方之间的报价可能会差别巨大。你没法像逛超市一样，早上出门去买自己想要的大岛市债券。卖家并非触手可及，如果你真找到了一个卖家，他也未必要在和其它质量类似的产品对比之后，再给出一个合理的报价。另一方面，像俄亥俄州收费高速路、伊利诺伊州收费高速路之类的债券，每支的金额可能达到2亿美元或更多，成千上万的债券持有人持有的是单一种类的、完全同质化的、可互换的债券。显然，这种债券的可交易性就很高了。

我的经验是，可交易性通常是以下三个因素的函数，按重要性降序排列：(1)单个证券的发行规模；(2)发行方的体量(俄亥俄州发行的100000美元债券的可交易性，会比俄亥俄州某小镇发行的100000美元债券要强得多)；(3)发行方的质量。

目前来看，绝大多数的营销活动都集中在新债券的发行上。每周新发行的债券超过2亿美元，而债券销售体系正是为了把它们全卖出去，不管规模大小。我认为，发行时收益率的差异通常不足以弥补第一波营销活动结束之后可交易性的下滑。我们经常会看到，债券市场上买卖双方的报价能相差15%。这种债券形成的市场十分古怪，没有必要进行购买(但对组织上市的经销商来说，它们的利润通常比那些可交易性更强的债券要多)，我们也不会给大家买这种债券。我们预期要购买的债券通常有2%到5%的价差(反映的是买入的净付价格和同一时间卖出的净收价格之间的差异)。如果你试图在这种债券上反复买进卖出，这种价差就会导致灾难，但我不认为长期投资者会被这一点吓退。真正有必要的是远离可交易性非常有限的债券——而当地债券经销商最有动力推销的，正是这种债券。

具体的购买领域

我们的购买可能将集中在以下几个领域：

(1)能产生大量营收的公共实体，例如收费公路、电力公司、水务公司等。许多此类债券的可交易性很强，可以进行定量分析。有时它们会有偿债基金【译注：偿债基金是经济实体通过在一段时间内留出收入，来为未来的资本支出或偿还长期债务提供资金而建立的基金。】或其他有利因素，而这些因素往往没有得到市场的充分估值。

(2)工业发展部门的债券，当公共实体持有出租给私人公司的资产时，通常会发行此类债券。举例来说，俄亥俄州的洛莱恩市持有一项价值8000万美元的美国钢铁公司项目的所有权。发展部门的董事会发行债券支付项目费用，并与美国钢铁公司签订了一份规定了绝对净额的租约，从而支付债券款项。这些债券的信用并不取决于市或州，而仅取决于签订租约的公司的好坏。许多顶级评级的公司背负着总量几十亿美元的此类债务，不过由于税法发生了变化，新发行的此类债券仅限小额(每个项目不超过500万美元)。有一段时间，这类债券受到了极大的偏见，导致它们的收益率远高于与它们信用状况相符的水平。这种偏见已经越来越少，可获得的溢价收益率也随之降低，但我仍然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领域。我们的保险公司持有的债券绝大多数是这一类。

(3)公共住房部门的债券——这是为想要最高评级免税债券的人所准备的。这些债券实际上有美国政府的担保，所以全部为AAA评级。如果所在州的税法对债券属地有限制，而且第(1)类和第(2)类中没有符合需求的债券，那我建议各位投入住房部门债券，而非尝试从不熟悉的领域里做选择。如果各位让我只买本州的债券，我会买大量的住房部门债券。没必要在这种债券上搞多元化，因为它们都有最顶级的信用担保。

(4)直接或间接性质的州债。

大家会注意到，我不会购买大城市发行的债券。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分析纽约市、芝加哥市、费城之类的城市(一个朋友有一天跟我说，纽瓦克市想要以相当高的利率出售债券，这引起了黑手党的不满，因为他们认为这是给自己丢脸)。大家对纽约市的分析并不比我差——尽管我承认，似乎很难想象纽约这样的大城市未来会还不上债。如果我不理解某个东西，我倾向于把它忽略掉。我不介意错过一个我不理解的机会——就算别人能理解、去做了、而且赚了大钱也无所谓。我只想在我认为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上赚钱，并且能做出正确的买入决策。

我们可能会给大多数合伙人买五到十支债券。然而，如果大家想只买自己州的债券，那么数量可能会少一些，甚至只有住房债券。我们将尽量不购买低于25000美元的债券，只要合适的话，我们都倾向于购买更大额度的债券。小额债券在转售时通常会有损失，有时损失会很大。债券推销员在出售10000美元债券时不会解释这一点，但如果大家试图把10000美元债券卖给他，他就该解释个半天了。然而，金额较小的二级市场债券有时是例外——仅限于发行规模小导致买入价格极为诱人的时候。

可赎回债券

如果债券的发行方有权在极大有利于自己的情况下提前赎回(撤出)债券，那么这样的债券我们是不会买的。每次看到人们去买那些期限40年、但发行方有权以极低的溢价在5或10年之后赎回的债券，我都十分惊讶。

这样的合同其实意味着：如果对发行方有利(对你不利)那这笔生意要做40年；如果对你有利(对发行方不利)，那就只做5年。这种条款简直令人发指，它之所以能存在，是因为债券投资者并不仔细思考其中的含义，也是因为债券经销商不为客户争取更好的权益。一个非常有趣的事实是：那些包含了讨厌的赎回条款的债券，收益率通常与那些不可赎回的债券相同。

需要指出的是，大多数内布拉斯加州的债券都有极不公平的赎回条款。尽管合同上存在如此不利的条款，它们的利率却并不比那些更公平的债券高。

要避免这个问题，其中一个方法是买那些完全无法赎回的债券。另一个方法是以折扣价买债券，让发行方的赎回价远高于买入成本，这样一来就算赎回也无所谓了。如果以60的价格买入赎回价为103的债券，那么授予发行方提前终止合约的权力(而各位却没有这个权力)所造成的损失就无所谓了。然而，若是以100的价格买入洛杉矶水电部门的债券，那么到底是在1999年以100的价格到期，还是在1974年以104的价格提前到期，这就取决于怎样对发行方有利并对买入方不利。如果明明有类似收益率、却没有不平等条款的债券，但还要选择这样不公平的债券，那就实在是创下了愚蠢的全新高度。尽管如此，这种债券确实在1969年10月发行了，而且类似的债券每天都在发行。我之所以要把这么明显的一件事长篇大论地写出来，是因为这种债券一直有人在买，可见许多投资者并不清楚这其中的不利因素，并且许多债券推销员并不打算如实相告。

债券的期限和数学计算

在购买债券的时候，很多人是根据他们预期持有的时间、预期能活多少年，来选择债券的期限。这种方法虽然不能算傻，但也不是很符合逻辑。选择期限的主要因素应该是(1)收益率曲线；(2)对未来利率水平的预期；(3)愿意忍受或从中牟利的波动程度。

当然，第(2)点是最重要的，也是最难做出明智判断的。

我们先来讨论收益率曲线。当其他方面的质量相同时，根据债券期限长度的不同，支付的利率也有所不同。举例来说，目前的最高评级债券，期限在六到九个月的利率大概4.75%，两年的利率5%，五年5.25%，十年5.5%，二十年6.25%。当长期利率显著高于短期利率时，收益率曲线是相当强劲的。在美国国债市场，最近的收益率曲线却疲软了下来，也就是说过去一两年长期国债的利率显著低于短期国债。有时候收益率曲线非常平坦，有时在某个点之前(比如十年)不断上升、经过这个点之后变得平坦。大家应该知道，这个收益率曲线经常会变化，有时会大幅变化，而从历史角度来看，目前的斜率是比较大的。这并不是说长期债券会更值钱，但意味着延长期限所获得的利益更大。如果收益率在接下来几年中保持不变，那么长期债券的收益都会优于短期债券，不管预计的持有时间有多长。

确定债券期限的第二个因素，是对未来利率水平的预期。对此做出预测的人，通常很快就会显得十分愚蠢。一年前我认为利率非常有吸引力，结果我的结论迅速被证伪了。我相信现在的利率依然非常有吸引力，也许我还会再错一次。然而，决定还是不能不做的。如果各位现在去买短期债券，然后未来几年的再投资利率变低了许多，那说不定也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最后一个因素是各位对报价波动的容忍度。这涉及到债券投资里的数学问题，可能不是很好理解。但是，了解这些原理的大致意思是很重要的。我们先做出一个假设：下述债券的利率曲线十分平稳且不可赎回。我们再继续假设目前的利率是5%，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买入了两支债券，其中一支2年到期，另一支20年到期。再假设一年之后，新发行的债券利率变成了3%，于是大家想卖出手里的债券。忽略掉报价差和佣金之类的因素，如果一年前各买了1000美元的上述两支债券，那么现在，2年到期(还剩1年)的债券卖出后能获得1019.6美元，20年到期(还剩19)年的债券卖出后能获得1288.1美元。在这些价格下，债券的买家扣除支付的溢价，再取得5%的利息后，得到的收益率恰好会是3%。

对这位买家来说，到底是以1288.1美元买下别人利率5%、19年到期的债券呢？还是以1000美元买下新发行的利率3%(刚才假设的利率)的债券呢？其实是没有区别的。我们进行另一种假设，假设利率上升至7%。我们再次把佣金、资本利得税等因素忽略掉。现在，债券的买家只愿意为只剩1年的债券支付981美元、为剩19年的债券支付791.6美元。因为他能从新发行的债券中取得7%的收益，所以他只愿意以折扣价购买之前利率5%的债券，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补偿，从而取得相同的经济效益。

原理很简单。利率波动越大、债券期限越长，债券到期之前的价值上升或下降的幅度也就越大。需要指出的是，在第一个利率为3%的例子中，如果该债券在5年之后可以赎回，那就只值1070美元。不过如果利率升至7%，它的价格也会大幅下降。我说这个是为了说明赎回条款的不公平性。

二十多年来，免税债券的利率几乎持续上升，长期债券的购买者不断遭受损失。这并不意味着现在不应该购买长期债券—— 它只是意味着，上文所举的例子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在单向发展，并且人们对于利率变高带来的下跌风险比利率变低带来的上行潜力更加敏感。

如果未来的利率水平降低和升高的可能性各占50%，并且收益率曲线明显走强，那么买长期不可赎回债券就比买短期的好。这就是我目前的结论，所以我打算买期限10年到25年之间的债券。如果大家也想要差不多期限的债券，我们可以试着帮忙挑选，但如果大家想要更短期的债券，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因为这种债券不在我们的寻找范围内。

在你决定购买二十年债券之前，先回去读一读利率如何对价格产生影响的段落。如果你打算持有债券直到到期，那么当然就会得到合同规定的利率，但如果要提前卖出，就会受到上述数学原理的影响，价格要么变高要么变低。随着时间推移、债券质量发生改变，债券价格也会随之变化。但在免税债券这个领域，相较于整体利率结构的变化，债券质量是——而且很可能继续是——一个比较次要的因素。

折扣债券VS全额息票债券

我们上面说过，如果你想买一支未来19年回报7%的债券，那么既可以买一支新发行的19年期利率7%的债券，也可以买一支价格791.6美元、利率5%、19年到期后偿还1000美元的债券。对买方来说，这两种方式的年化复合回报率是相同的。从数学上来说，二者完全一样。但涉及到免税债券，情况又有所不同，因为全额息票债券每年70美元的利息是完全免税的，但折扣债券每年的免税利息只有50美元，19年后需要纳税的资本利得却是208.4美元。根据现行税法，如果折扣导致的资本增值实现是你第19年唯一的应税收入，那么只要按名义税率缴纳就够了。但如果资本利得的金额非常高，则税款可能超过70美元(新税法规定，从1972年开始，巨额资本利得的税率为35%，算上间接税还要更高一些)。除此之外，可能还要就这些资本利得交一些州税。

显然，如果以791.6美元的价格买下债券，利率5%，还要再交税，那是不如花1000美元买7%利率的债券的。这一点人们都清楚。所以说，如果两支债券的质量相同、期限相同，那么票面利率较低的债券通常折价更大，其实际收益率也比票面利率较高的债券更高。

有趣的是，对大多数纳税人来说，这种较高的收益率其实抵消了要多纳的税款。这是由多个因素决定的。首先，没人知道债券到期的时候税法会是什么样，但我们可以很自然地(而且可能是对的)假设税率会变得更严苛。第二点，在期限相同的情况下，即使以票面价格1000美元买7%的债券、和以791.6美元买5%的债券完全一样，人们依然会偏好当下回报率更高的那一方。以791.6美元买入、利率5%的折扣债券，当下的回报率只有6.3%，要想达到7%的回报率，必须拿到最后的资本利得208.4美元才行。最后，目前(以后也是如此)影响折扣债券价格最重要的一点是，由于1969年税收改革法案的影响，银行无法在免税债券市场中扮演买家角色。历史上，银行一直是免税债券最大的买家和持有者，一旦将其排除在市场以外，必然对其供求关系产生剧烈影响。在折扣免税债券市场里，这对于个人投资者比较有利，尤其是那些债券盈利不会导致税率等级提高的个人。

只要能得到明显更高的税后收益率(也就可以为未来的纳税情况做合理预计)，我倾向于为大家购买折扣债券。我知道一些合伙人想要全额息票债券，因为虽然它们的实际收益小一些，但当下的现金收益更高。如果有人提出这种要求，我们也会为这些合伙人挑选全额息票债券(或是与其非常相似的债券)。

流程

3月份我打算一直呆在办公室(包括每周六，除了3月7号以外)，我很乐意和合伙人面谈或者电话交流。需要安排的话，请向格拉迪斯(或者向我)预约。我唯一的要求是，大家和我交流之前先尽可能地吸收这封信里的信息。各位都知道，如果我要再挨个解释一遍，肯定非常麻烦。

如果大家决定要让我们帮忙买债券，请告知我们：

(1)你是否希望将购买范围限制在本州，以便适应当地税法。

(2)你希望我们仅购买全额息票债券，还是由我们挑选价值最大的债券。

(3)你是否想指定债券期限(10-25年范围内)，还是交由我们来判断。

(4)你想要投资多少钱——对你指定的金额，我们也许会少买几个百分点，但绝不会多买。

(5)你希望债券由哪家银行开具。

我们将用电话或信件通知大家买入债券的情况。大部分流程性工作由比尔和约翰负责。自不必说，我们不会从中获取任何财务利益。如果大家对购买流程有任何疑问，请直接联系比尔或约翰，因为我可能非常忙碌，而且他们对具体的购买项目更熟悉。3月31日起，我应该会离开办公室几个月。所以如果大家想谈一谈，请在此之前来。我们可能要到4月才能完成买入，不过比尔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确定所有流程。

大家应该了解了，由于上述提到的可能性实在太多，我们不可能简简单单地把要买的债券给大家列出来。免税债券有时候比起股票更像是房地产。项目成千上万，各自不具可比性，有的没有卖家，有的卖家不想卖，有的卖家急着卖。哪个是最优选择，取决于标的的质量、能否满足你们各自的需求，以及卖家的急迫程度。衡量标准永远是新发行的债券，平均下来每周能有数亿美元——然而，二级市场上(已经在流通的债券)或许有比新发债券更好的机会，我们只有在买入的前一刻才能最终判断。

尽管市场能发生变化，但要想找到期限二十年、税后收益6.5%(公共住房部门债券除外)的债券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诚挚的

沃伦•E•巴菲特

1970年2月25日